本片算是是枝裕和一次大膽的嘗試

某種程度他捨棄了過去探討細膩的那些因子

然關注的主題卻也是從弱勢開始

可以說由這部片

我們漸漸可以看到他在小偷家族的影子

本片也可以當成他下一步小偷家族的前導-

他把焦點從小人物的關懷更近一步轉移到對於加害者、被害者和罪犯的身上

又或者是,我們誰可以說誰是加害人?誰又是受害者?

 

當法庭上最重視的「真」,

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說真話時

當說人「生死」變成是一項「專業」時

到底什麼是正義?法律能代表正義嗎?

 

本片也藉由一樁法律事件的角度

帶我們去反思究竟誰能扮演上帝的權力

或說究竟我們在扮演或執行這樣的權力時,是否有所謂的公平正義存在?

如果沒有所謂的公平,那這些在法庭上所呈現的「證物」又算是什麼?我們又怎麼能憑藉這些「證物」或「證人」來斷定誰生誰死呢?

另外本片也特意將西方的宗教或聖經元素包含在內

也許這樣的情節安排(非採用日本的佛教觀念)更能切合本片

畢竟這樣的司法系統來自西方

像這樣的審判機制某種程度如果用日本的傳統宗教(偏向佛教思想)較不能呼應片中的情境安排

 

主角重盛是一個精英律師,開了間律師事務所

有著大律師的那種「玩弄法律」與「藐視人性」的孤冷性格

這樣的律師在法庭上固然是常勝軍

就像他一開始跟後輩所揭示的,「怎麼會要了解犯人呢?又不是要跟他當朋友」

重盛律師在接到一樁他底下同事攝津的爛攤子,是要幫一位強盜殺人的死刑犯三隅先生爭取減刑-三隅先生殺了自己的老闆山中先生,又奪取他的錢財而被判死刑

原本是一樁單純的「辯護」

但是隨著案件越來越深入

這個三隅先生的說詞反覆無常,似乎被害者山中先生的家庭也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原來三隅先生在三十年前同樣犯了殺人罪,當時他因為經濟不景氣,借了錢卻還不出來,被高利貸逼得走投無路,殺了這兩個討債的高利貸

但卻因此入獄,也錯失了與女兒相處的時光,在出獄後三隅便在山中先生的食品工廠上班(這個工廠為一個社會善良企業,專門提供更生人工作)

當年審理三隅先生殺害高利貸討債人案件的,正是重盛的爸爸-重盛彰久法官

藉由導演的鏡頭和故事脈落,我們得知重盛這樣的人和他所揹負的「原罪」-爸爸本身是三十年前審判三隅的法官就算了

兒子在三十年後同樣審理三隅的案子,卻不跟爸爸走同樣的路

我們也可以視重盛律師不屑/不服那種自以為是的正義

(畢竟年輕的後輩總是有他自己的理想,只是這樣的律師在開始時呈現的還是被這個社會現實所埋沒的,包裝後的那副樣子)

重盛的爸爸在提供案件給重盛做參考時,那番父子間冷冽卻激烈的辯證也十分精彩

爸爸說道三十年前早就應該判他死刑了,今天就不會再有一個人死去

更悻悻然說到當時為何沒有判他死刑,是因為社會對於死刑的風氣,因此改變他的決定

他始終認為不應該廢除死刑,

像這樣的理由聽在本應該支持,沒有太大「道德正義」,只有「贏與輸」的重盛來說卻無法接受,

他認為爸爸應該適可而止,某程度爸爸的想法也刺激喚醒了重盛內在的人性和道德價值

而導演也藉由一場父子間的對話讓我們去思考死刑存廢的意義

而「社會風氣」是否能審判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在此比例拿捏的相當經準

電影中重盛的女兒不時打給重盛,原來她也常有行為問題,會去偷東西

但聰明的她在被抓到後,竟懂得運用自己爸爸的「頭銜」來換得同情(而不是打給與重盛分居同住的媽媽)

(某程度也在暗示「律師」在這個社會從來就不是公平正義的象徵,而是另一種不平的權勢,

而女兒可以立刻秒哭的那種伎倆,也呼應了本片-到底我們所看的真相是什麼?)

 

故事到中段,導演巧妙的安排一場夢,那是由重盛、三隅和被害者的女兒咲江所構成的

他們三個在雪地裡,開心的在打著雪仗,純白的雪(象徵真正人性的純白)下,

三個不同血緣的人在一起快樂地嬉戲著

然後躺在雪地上,

咲江和三隅呈現十字架的形狀,只有重盛呈現大字型

重盛和他們兩個間還刻意用腳印畫出了一條隱形的線

隨著調查進度和關鍵的女兒咲江自白

我們得知兩個重要事實:咲江長期被自己的父親山中先生性侵,以及父親的工廠其實長期引進黑心原料,並低價雇用像三隅這樣有前科,不被社會接納的人

三隅就是主要負責引進黑心原料的人

咲江的母親,卻因貪婪錢財,及對女兒變態的憤怒及控制(那幕在家中,媽媽從後面抱著女兒,用力吸她的頭髮,可想女兒長期被父親當做性奴,媽媽卻容許這一切發生,甚至媽媽也是加害者)

當調查查到了母親與三隅先生有五十萬的金錢往來及紀錄時

重盛律師原本導向母親與三隅先生有一腿,故事後面卻揭曉原來那是三隅先生幫忙跑黑心食品的「封口費」

如果女兒咲江把一切講出去了

除了爸爸的形象(願意雇用更生人的社會善良形象),家中經營的事業也會受到波及

都看在眼皮子底下的媽媽於是病態的讓女兒吞下,佯裝成受害者的樣子,威脅她不准到處亂說。

 

還記得一開始三隅在看守所內提到「我覺得世界上有人就是不配被生出來的」

一開始事務所年輕的律師川島輝以為他是在講那些「被他殺害的人」,

於是憤而脫口說出「才不是呢,沒有人是不配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但卻在回程後,被前輩重盛所糾正

當時自負的重盛,認為這世上的確就是有這樣的道理在

那些是命定的是注定的(呼應基督教的命定原罪說)

在這裡雖然重盛是用法學的角度,但同時導演卻運用之後躺雪地這樣情景來擴展到哲學宗教的角度

其實三隅先生所稱的「不配活下來」的人,指的是他和咲江這種人

咲江和三隅這樣的人,是否不配活下來?

在他們和重盛之間,有著看不見的一條線

那條線深深的劃開了人們的道德價值、社會判斷,以及真相

也或者說其實真相就像雪一樣白,但我們人類卻自顧地把他切成一條線,並且選擇我們看不到的,我們想相信的

某程度來說,咲江和三隅就像是基督教裡面的耶穌

代替人們承受所有的不公平,那些說也說不出的罪

 

在得知大部分事貌(三隅的親生女兒跟咲江一樣瘸腳,面對因殺人入獄三十年無法彌補女兒的遺憾移情給咲江咲江也因為自己悲慘的遭遇,而把三隅先生當作自己的父親看待)之後,

重盛重回看守所找三隅,想要知道為何三隅不一開始就從實招來

這時三隅先生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強調自己「沒有殺人」

這樣在死刑前突如其來的翻供讓重盛大為困惑,因為在「世俗」以及「辯護」的角度,這樣會被稱作「畏罪」,反而更不利法官的「判決」

又尤其這場死刑是陪審團制度的,民意以及「社會風氣」是關鍵所在

三隅之前都一直承認他有殺人,在這裡卻又翻自己的供,前後矛盾,說法不一,又在最後一刻不免讓陪審團懷疑他是畏罪

這樣如此不利的情況讓重盛的團隊傷透腦筋

此時咲江出現,她希望能法庭上說出一切的真相,

讓司法及這個社會知道他的父親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而三隅先生其實是為了她而這麼做的

但通曉法律問證程序及了解三隅先生動機的重盛阻止了她

因為他知道,如果真相被說出來

對於性侵反覆的問證程序一定會對咲江造成傷害

而且依著咲江希望他不要成為「殺人犯」的邏輯成真

那她更不應該講,因為如果講了,那他就有「殺人動機」,反而不利三隅先生的「非殺人自白」

而明白卻萬般痛苦的咲江

便在法庭上,當檢察官詢問你對過世的爸爸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同時,揪心的說出「很謝謝爸爸把我生下來,撫養我長大。」

 

三隅先生也知道他這樣的突然翻供自白在法院上根本就不會被採證,但他還是這樣說

因為這樣他才能夠被真正判死,這也是社會所希望的

咲江也不會因此需要再被「調查」,身心受創

三隅用他的生命保護了咲江的未來和避免被這個社會再一次蹂躪的痛楚,

就像他最後跟重盛律師說的:「我這個人啊~原本就不配活在這世上,沒想到我這個死刑犯竟然還可以因此幫助到人,那也值得了」,

三隅在最後被確定被上死刑時,頭頂那道聖光灑下,他的形象就好像耶穌

他承擔著所有殺人的罪,就好像耶穌承擔著所有的罪一樣

但看看三隅的表情,卻像是得到一種救贖及解脫

而這也正是電影題目所說的「第三次殺人」-三隅殺了他自己

 

有趣的是三隅的選擇

若就事實的推測來看

其實他是有殺人的

但為什麼他刻意說他沒有殺人呢?

因為他想要保護那個被他視為女兒的咲江

當咲江在要進入最終的審判庭之前,決定要把狼父做的實情公諸在陽光下

天真的她還是相信著「法院」就是一個「最公正的地方」,「詔告天下」就可以獲得所謂的「正義」

但那時重盛阻擋了她,跟她曉之以理:如果你現在說出你爸爸的真實狀況,那也就等於給了三隅先生一個仇殺的「理由」,反而對三隅先生想要「說自己無罪」的機會採信度又被降低

咲江相信了重盛,而某程度重盛當時是相信司法,相信法院的,

然而在三隅最終面對法庭判決的時候,失控的吼著「我沒有殺人」的當下,法官的表情也好,其他人的臉色也好

甚或法官將辯護方、檢方叫到後面的小房間「會議」也好,法官竟然像黑道喬事情一樣,詢問著雙方「欸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不是照著走判一判就好了嗎?」

重盛看到法官這樣的詢問頓時語塞,他知道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改變事實了,(同樣語塞的還有被阻擋講真話(指出這樣應該要重啟調查)的新人檢察官藤原)

原來其實正說明了根本沒有人想要得到這種「真相」,司法其實只是一種「工作」,判人生死只是一個「風向」或一個「專業」

人們根本不想相信,法官更只把這件案子當作一件「進度」,不現在結案法官會被「記缺點」

所以判決「三隅先生說辭反覆,到最後一刻才翻供,恐為擔心接受審判,不足採信」

 

而導演在最後做了這樣一個翻轉,其實這才是三隅先生真正想要的結果

他想藉由「說自己無罪」來讓社會大眾覺得他「有罪」,這樣事情只會到他這邊,而不會到咲江

(後來經過調查,得知因為日本若是要調查性侵案件,就必須被反服詰問,清楚的說明在哪裡,發生幾次)

三隅先生不願意被視為女兒的咲江受到如此大的壓力和傷口再一次的被揭開因而撒謊,半情緒勒索式的威脅重盛配合

而得到三隅想要的結果:被判死刑

在最後的會面中,三隅先生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面對坐在對面百思不解的重盛

對比剛見面時那副冷酷無情,視這個人如「一個案件」的重盛

導演在這裡又用了三隅與重盛疊影等高段意象

殺人的人,理應被這個社會盼以極刑,但透過導演的鏡頭,觀眾卻能給他一個最溫暖和不捨的憐憫

彷彿在螢幕前吶喊「真相不是這樣的」,但若真相是殺人,他應該要償命嗎?是誰來說他應該或不該償命的呢?

鏡頭最後停在重生走到一個交叉的十字路口,又呼應象徵了基督教的道德判罪說,到底他也好,這個社會的正義也好,一直以來的價值也好,司法也好,

事件結束了,但他卻無所依歸,就這樣站在十字路口上,凝視著。

 

是枝裕和在本片中運用了非常多的呼應、意象以及宗教的罪與罰的探討

1.「像你這種人,最會影響司法的公正性了」

同樣一句話,講出來是的時空背景,當事者的立場和心態完全不同

一開始是由藤原檢察官對於重盛這種不重視真相,只求辯護成功的泯滅人性與真相的「玩弄法律的人」批判

到後來在最後開庭前,卻變成由律師同事攝津對重盛的批判,批判他沒有人這樣說犯共就翻供的,這樣有違律師的「專業」及處理方式

從攝津律師、法官、乃至於這社會

其實真相是什麼根本就不重要

人們只想看到他們想看到的樣子

就像他們已經認定殺人犯,他就該是殺人犯

攝津指著三隅過去犯下的案子說:「他可是殺人犯耶~怎麼可能像信一個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2.開場時三隅在河岸處殺了雇主山中先生,那場景遠處明明閃著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

在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中,哥哥最後將妹妹小雪葬的地方也是類似之處(哥哥將妹妹葬在機場旁的空草地)

某程度像這樣光鮮亮麗的都市背後,總是會有這麼一塊地,埋藏人們物為人知的秘密也好

人性最真實的一面也好

是枝裕和很愛像如此的取景地及拍攝手法

3.在本片中也刻意穿插了許多基督教的宗教意涵

包含了三、十字架有三長面、主角間的名字、十字路口的拍攝意象刻意呈現了三、重盛律師最後形容三隅先生是聖皿

基督教的宗教世界觀常強調所謂的命定說

出生時被覆著「原罪」,世間的惡道是要來「贖罪」的罪與罰的概念

在人類的世界中,有這一個法律、司法、正義這樣的概念

我們認為惡人總會遭到「天譴」,得到應有的「懲罰」,需要司法來還給人們「公道」,

法律將人們定罪,死刑甚至剝奪人們的生命,程度我們是在執行上帝的權責,

但我們本是人類

若以公平正義來說,何謂公平,何謂正義?本片中的三隅先生的兩次殺人,看起來皆具備充足的理由(第一次是殺了兩個高利貸討債份子,第二次是殺了性侵女兒的狼父)

人們覺得這樣的「惡徒」應該昭示「天理」,法官也「如願」判了他死刑,但那卻是他願意為了保護受害女兒所間接安排的,也就是他「第三次殺人」

某程度來說這樣的法律,在是枝裕和的鏡頭下被做了翻大大的嘲弄

以及我們所看到的,所以為的正義,在真相面前(或說根本就沒有真相)是多麽可笑的一件事情

4.在雪地中咲江和三隅躺著的那個十字架樣子,象徵他們兩個都為這世間的惡道背負著罪,

三隅家庭的破碎, 咲江的人倫悲劇,重盛的道德反轉

在一片雪地中一覽無遺,雪是最純潔的,在他們三個的心中,也許都有一片這樣的淨土(重盛後來面對司法依舊相信正義、三隅的聖者姿態、咲江欲吐實情來報答這位叔叔)

另外同樣是雪地,重盛與他們之間的那道無形的腳印,呼應他之前與三隅和菜鳥律師川島輝的對談:有人一出生就不該活在這世界上

當他這樣的想像被赤裸裸地呈現在雪地時,那樣的巨大的寧靜痛的讓人難以承受(重盛也在從這個畫面中醒來)

5.重盛爸爸與重盛幽默的「瞎子摸象」比喻也為本片所謂的「真相」做完美的註解,十分貼切

爸爸說你現在在處理的案子,就像瞎子摸象

我們在看待所謂的「真相」是否就像瞎子摸象一樣

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麼,還是我們看見的便說這個是真相,我們無法如上帝般看見全貌,只看見事情的部分,卻倖然地說「這就是真相」

但真相到底是什麼?又誰能知道到底是什麼呢?又有人真的在意嗎?

6.在看守所重盛與三隅多次會面,隔著透明的玻璃

卻是兩個世界,

在獄中的世界理應是犯罪的,三隅先生卻像聖者或先知,似乎早就看透了外面的一切,甚至有非比尋常的能力(如他能感知咲江多想要性侵她的父親死掉,重盛多想挽回和自己女兒的關係)

而在玻璃另一側,是自由的世界,看似夾帶著正義與真理,外面的世界人們倡言法律與正義,把他們認為「不是正義的」罪犯丟到玻璃的另一側

然而這自由世界,在滿口真理之時,卻處處充滿謊言、犯罪,

隔著玻璃,似乎三隅先生的世界單純純潔多了

究竟哪邊才是被審判的一方?

是枝裕和在幾場會面之時,都用了置中視角,除了呈現雙方對立的緊張感之外

另外這樣特殊的運鏡也無形間讓觀影人有著不舒服的壓迫感和混沌感

兩個世界在面對同樣的一件事情,背後的出發點和思考是有著極大的落差

7.而最後的疊影效果,三隅先生和重盛在玻璃的反射上,像是同樣的臉在說話

某程度三隅先生就像是重盛先生了,又或是他變成了重盛先生內在的一種良知也好

另一個看事情的角度也好

導演更藉由這樣的意象來強調重盛自己內在心理的對話,也反思他長期對於所有事件和司法所看到的一切,到底什麼才是真相,又什麼能代表正義?

8.影片的最後,導演透過俯視角,看著重盛站在十字路口

那除了象徵人生的十字路口

也像正了重盛在面對公理正義的十字路口(呼應之前的十字架說)

往哪裡都不對,往哪裡都是死路(路的盡頭被畫上了stop的日文字樣)

重盛一直以來辯案無數,每一個他經手的案子都能順利辯護成功

但這些案子的背後是否真的就代表公平正義,真相是什麼?有人要真相嗎?

這樣的他對比電影一開始他那樣輕蔑的訓晚輩時,更顯得諷刺

他已經悟出這番道理,卻也更摸不透這個世道

到底怎麼樣的正義才算是正義?司法真的能夠帶表正義嗎?在這些道德既有的價值底下,我們是不是只願意相信我們所看見的真相?

 

是枝裕和突破以外拍攝平民中下階層的日常

把鏡頭帶到更下一層的「犯罪者」,並同樣用悲憫的角度來溫柔地帶出一樁悲劇

若說本片最大的敗筆(或是觀眾為何評價兩極),便是他在敘事事件的方式不同於以往的細膩以及取材過於廣,想說的和安排的意象過於多且零碎

看得出來是枝裕和在本片的企圖心

但因為類似司法正義,道德正義這樣的片,不要說國外

其實日本很多片、甚至很多劇也都有類似主題的探討

也不乏佳作

若強調藝術性或是刻意安排的拍攝手法(個人認為這也是是枝裕和在本片比較「刻意用力」的地方)

本片的確達到了藝術高度

但因為故事的主軸較晦澀不明

各自的動機被三隅先生、重盛律師團和法庭上的專有名詞弄的摸不清真相

使得觀眾在掌握事件脈絡的敘述上就很難

而觀眾多半需要「掌握情況」才去「反思」導演所帶來的問題

在觀眾不太明朗全部故事的情狀(在這裡就算是枝裕和不安排故事結局真相是什麼,也有多部電影是用如此的刻意不說出真相的劇情安排方式)

又因故事過於曲折和片段

就較難深入去「省思」所謂正義的話題,

本部片又加入了宗教性以及審判這樣的概念

縱然是可以一起討論的話題

但因在劇情不太明朗甚或需要停下來思考走向的情況下

還要再思考到道德正義等哲學層次就變得比較難

而大多數的觀眾在沒有經歷那樣生死性命交關的狀況,又缺乏導演適當的電影線索或情境、情緒等去引導

就會落得「我知道你想要我們想什麼,但我就是沒辦法入戲」的窘境

人們在討論這些道德問題也會變得空泛及較無感觸

雖然說這是一次頗好的嘗試

但若能將主題線索明朗獲釋談討的哲學問題限縮

相信更能引起觀眾的共鳴,也能從中作出較多適當的反思

 

即便如此,本片依舊在國內外影展獲得佳績,並成為國外影展的首映

可見是枝裕和的敘事手法及地位已經獲得諸多國際認可

在下一步他的作品「小偷家族」下,是枝裕和又走回他的那種老練的「小人物」敘述風格

又重新獲得觀眾一票迴響

我想無論是導演他的突破性也好,發揚本身的敘事性也罷

那種對小人物,甚至社會所不見容的人事物

我們是否能真的蹲下來,或者凝望,或者反思,導演那鏡頭下個個所代表的正義及真相,是多麽的殘酷且溫柔

而我們在面對這一切,或許真的都只是瞎子摸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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