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本部片上映已經過了40餘年

上網google了一下主要演員,大多年邁不然就是離世

時間過去,多少佳片在洪流之中駐足甚或綻放

可均不減本片所引發的風采

也因內容充斥血腥、色情、暴力而被列為禁片(雖然本片的意涵並不在此)

這使本片在解禁且公開上映之後受到熱烈的迴響

一同回朔這部電影所帶來精彩的魅力所在

 

【關於劇情】

全片採30-60-30的方式進行

就劇情本身的理解而言並沒有很複雜

但全面充斥著暴力及色情

種種一切可說是反社會人格的主角-亞歷所引發

賴亞歷是一個戰後嬰兒潮下的孩子

玩世不恭,甚或荒淫驕縱

表面上(在父母親及學校生活中)是一個正常的學生

卻在晚上四處搞破壞

組成四人幫

無惡不作

他們自己定義自己(最討厭老人流浪漢),穿著奇特

愛打抱不平卻又壞事幹盡

一日他們四人闖入了作家的家中,一邊把作家打到殘廢,一邊強暴了他的老婆

如此的生活在他們的世界中好像形成了一己然的秩序

直到有一天,兄弟因事發生了摩擦

而主角(領袖)亞歷在一次瘋狂的行動中(闖入女富豪的家中欲行搶及非禮她)誤殺女富豪且遭到好友背叛

因此鋃鐺入獄

 

接下來的時光便是本片的重頭戲

獄中的亞歷聽到同胞流傳著一項實驗

可以藉由「精神實驗治療」來換取出獄的機會

這對於渴望自由的亞歷來說自然再誘惑不過

於是在他傑出的口才及睿智下,獲得這樣一個機會

然而亞歷的命運卻開始扭轉

 

進到實驗室,亞歷開始被迫打入不明的藥物

並且被強迫去長時間(好幾個小時)觀看所謂血腥暴力的畫面

長時間的觀看下來像是洪水法,亞歷由原本的對性及暴力懷有原始衝動的少年,開始對畫面感到不舒服,甚至嘔吐

不到兩週的時間,每一次的觀影都像是地獄,亞歷便這樣被醫療團隊強制行為改變

直到兩週後出院,亞歷已經不再是那個原本有著原始個性的人了

原來這一切的醫療實驗,背後是政府在操弄

政府宣稱有一種行為療法,可以「特殊治療」罪犯

透過醫療,讓罪犯的犯罪行為消失

而達到犯罪率降低,使社會安定

亞歷便是這樣一個實驗者

儘管在成果發表台上,獄中照顧亞歷的神父直接明示了「這是不人道的!這並不是出自於他的「選擇!」這樣是違背人性的一種方式!」

但從內政部長滿意的眼神中,亞歷注定了下半場的悲劇

 

他無法犯罪,甚至連犯罪的動機都「被」沒有

他看到裸女就想吐,連他的舊朋友跑來欺負他,他也因為無法還手而任憑宰割

而這個實驗的成功登上了各大報

每一個人都知道亞歷這麼一個「成功」的例子

他形同被社會所謀殺,抹去了最基本的能力

第一次亞歷罵不出髒話

第一次亞歷回不了手,傷不了人,成了沒有任何一點邪惡思想的「良民」

卻成為這個社會上最邊緣,被霸凌的對象

而政府對於這一切的說法是「這樣社會變安定了」

 

落魄的亞歷誤打誤撞又闖入當年侵犯過的作家的屋子

這時才揭曉作家是一個反政府份子

急欲尋找能夠推翻政府所有的不利證據

他一見到亞歷的到來,可以說是欣喜若狂加恨意滿盈的綜合

他不能原諒亞歷對他所做的事

但這好像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對政府不利的人證就這樣送上門來,得來全不費工夫

於是作家軟禁亞歷,並用他最怕的(原本是最愛的)貝多芬九號交響曲來控制,折磨他

亞歷在崩潰之餘,選擇跳窗自殺......

 

而他實在命大,跳樓摔死不成,被送入了醫院

說也奇怪,原本在精神強制治療下的「良民症狀」竟然逐漸消失

而最後內政部長入院關心他,甚至單獨餵雙手脫臼的他吃飯,

同時在他身邊悄聲的說「不用擔心,已經抓到那個反政府作家了,只是還是有謠言傳說我這樣做是不對的,所以我想跟你說聲抱歉和感激,謝謝你為國家做的一切,希望我待你不差」之類的話

語畢,一堆記者衝進來拍照,內政部長順勢跟亞歷握了握手,比出讚,一副和平支持著的樣子

就在這時,亞歷的腦袋中浮現了跟女人做愛的畫面

「我想,我復原了」亞歷在片末邪惡的說道......

 

【關於寓意】

全片雖然充斥著暴力

但導演卻沒有設定一個電影的價值視角

在本片不斷挑戰我們的道德底線同時,也不斷引發我們反思

究竟「社會安定」這樣的一個「狀態」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當大眾的心態與個人的本性相違背,被迫從眾是否符合人道?

我好佩服導演在敘事上給予兩層不同張力的區段,強烈而極端

片的前段亞歷似乎罪該萬死,

但當我們慢慢從主流價值視角轉而關注亞歷這個「人」

發現其實有病的是這個社會

亞歷被改造成「發條」,以行為學派來說是被「制約」

被塑造成「不會犯罪」

然而就像牧師說的

這並非亞歷的「個人意志」,而是被強迫的結果

片的中後段我們反而同情起亞歷的遭遇

這個社會並不會因著他的善良而原諒他

他不過是被塑造成一個「不會危害社會的機器」罷了,至於過於軟弱,沒有反抗能力,沒有人在乎

 

究竟怎麼樣才算是「正義」?把一個犯罪者完全抹去本性是否就是正義?若人沒有了選擇,那這樣的正義是否符合人道?(但導演不時提醒我們亞歷在入獄前做過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被這樣子懲罰,某一角度而言,不正是社會大眾所期許的嗎?「只要我沒有被威脅到就好」這不是一般大眾的想法嗎?

那什麼樣算是公平正義?

在片中出現了希特勒

導演諷刺了希特勒的惡(透過主角),也討論到了真正的邪惡究竟為何?

到底是一個人的作惡為惡,還是用強制的手段去抹去其惡為惡?這樣強制的善是否成為另一類的法西斯或極右主義?

又或是如片中的作家和政客一樣?利用主角原生的「惡、或被改造的「善」進行本身利益的作法最為惡?

 

全片的細節之處也處處充滿著諷刺

主角作惡,卻對貝多芬的音樂極度喜愛

亞歷家中擺放了四個被盯在十字架上的小耶穌

象徵他們四人幫

又在耶穌像後方放上一個營會的裸女圖,完全玷污宗教的神聖性

在要傷害作家妻子時他一邊唱著singing in the rain這首輕快的電影名曲,一邊幹盡壞事

在bar裡只賣牛奶,沒有人賣酒,但他們四人卻鍾情於牛奶

原本該是作惡的政客最後卻(變相)幫了亞歷一把

而該是代表正義的反政府作家反而被逮(有趣的是我們在觀影時也會覺得他應該被逮)

同黨丁姆這樣的白痴竟然可以當上警官

去欺負毫無招架之力卻聰明的亞歷

受人幫助的流浪老人們在看到一個比他們更弱小的人(且孤單一人)時,竟也集結起來集體霸凌

亞歷從前的穿著怪異卻受同儕敬重,以及他之後西裝筆挺卻受人唾棄......

 

另外全片也充滿著性

既有的性暴力場面之外

酒吧裡的牛奶是從女人雕像的乳頭流出來的

亞歷的房間抽屜裡(心房)養著一條蛇(象徵性與原始的暴力驅力)

他每晚一定要聽著貝多芬與摸摸他的蛇才能睡(貝多芬的音樂像是驅動他原是的性的開關,就像隱眼鏡蛇出湖的笛音一樣)

(後來亞歷被改變心智,回到家中爸爸說他的蛇被丟掉了,也象徵亞歷的原始驅力被改造掉了)

亞歷被改造成發條心智時台上出現的美裸女

以及亞歷受重傷醒來時,醫院的醫生正在跟護士偷情

全片不不避諱呈現男女的裸體,性器

或多或少與導演前衛的風格有關

強烈的程度好比本片的調性,瘋狂卻一拍即合

 

【關於服裝造型】

本片產生於1971年,讓我們來回溯一下那個年代:

那是一個後披頭四熱潮的年代,嬉皮的影子仍餘在

同時,美蘇的裝備競賽進入70年代,開始由地面延伸至太空,

許多未來觀感開始呈現月球、太空等元素

安迪沃荷興起,普普藝術夾雜著60年代對於戰後的反動與對古典秩序的質疑

disco、龐克和搖滾樂漸漸取代了爵士和節奏藍調

連主角的設定也是如此

看他頂著一顆約翰藍儂頭,別小看那包柏頭,在60年代可是最前衛叛逆的象徵

(1960年前的髮型多半梳油頭或立怎頭,如貓王般,當年老一輩的人不懂頂著一頭厚重的瀏海到底想幹嘛)

而主角在入獄前與同黨的處事也如同當年的skinhead族一樣,帶點Mods的造型的過渡期(西裝、包柏頭、初登場時他們的對手也穿著正裝,外加M-65 Parka野戰大衣,甚至拿來當制服)

腳穿Dr.Martins的Boots,無惡不作,像披頭四,卻是崩壞版的樣子(主角及同黨的穿著則是復刻Abby Road上的藍儂)

鮮豔無比的顏色,高調華麗的衣樣材質,天鵝絨、穿搭上色彩強烈的對比性與wrongsize的穿著(superskinny或oversize),

要說的是

除了這是標準典型的1970年代風格之外

另外也要提醒觀眾一下

這是那個年代對於這個世界的「未來觀」!

也就是對於他們那一輩的人而言

他們(導演)所看到的(想像的)未來,便是一群穿著上述的人,神經質似的室內布置,在外天天無所事事,到處惹事生非

沒有法律,荒淫無度

透過乞丐老人的口中,也提到了「人類有能力上月球」的話題

這在現在看起來十分稀鬆平常的新聞

要知道在當年可是跨世代的大事

另外,精神醫療這項話題(也是本片重點)在70年代也是十分熱門的,即便後來人本主義成了另一波心理學上的反動

但無疑的「人心到底是否能夠加以控制」這種心理學、醫學及哲學上的問題仍是熱門

 

再來談談主角本身的服裝

他的服裝可分成兩個階段

在入獄前的那個玩世不恭,荒淫無度的小子

穿著全白色的套裝,吊帶褲(雖然吊著尿布,尿布外穿的概念)配上高禮帽、黑靴與拐杖

除了前述的服裝復刻之外,還給人一種卓別林的感覺,那種帶笑的小丑在瘋癲時更令人感到髮指與厭惡

而他刻意在眼睛周圍「黏」上假睫毛(我沒打錯,在眼睛周圍)除了呼應本片如發條般的眼睛之外,也製造了不對稱感及怪感

第二階段是他被改造出來後的樣子:文質彬彬,穿著西裝

有趣的是這個社會反而容不下這一個已無任何行為能力(作惡能力)的人,即便他的服裝斯文而有氣質

兩階段的服裝成長,

在片中代表著青年長大

我們卻可以從其中感受到似乎什麼在消失

外表改變,心被改造,卻再也見容不下這個社會

 

 

【關於取鏡與光影】

70年代鎧使大量的出現彩色電影

也讓50年代起的黑色電影系列稍歇

但以之為取材樣本的佳片卻不在少數

在片中均可以看到這些元素被再次地翻玩和運用(不是只有現代才有復古風潮啊)

監獄中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賴亞歷被改造成功站在舞台上的那道光、他與同黨一開始衝向作家的那道車燈光,在改造電影院裡為一發光的電影螢幕,作家二樓坊間內陽光射進的窗戶

光線在這裡不是代表希望,有光的地方不是終點,而是荒唐與罪惡的未來,

 

此外

因光線所產生的影子也十分特殊

那是一種斜側光取鏡所產生的斜影

在電影意象中,斜影(尤其取鏡由地面往上)容易造成恐懼感及壓迫感

由此也可以見到導演的用心

 

亞歷與同黨開著車,一路狂奔,導演刻意不採用快速剪接式的拍法(會使畫面便更快),反而讓主角們佔據螢幕的全部,看起來有種2D感,風景好像在旁邊被一幕幕抽換

這除了參雜普普藝術的概念之外,另外也表達一種超脫時空的虛幻感,彷彿他們駕駛的車子,穿越好幾代時空,依舊荒唐

 

本片堪稱是跨時代的經典

前衛而赤裸的風格

毫不保留地在觀影後硬冷冷地朝觀眾心中丟下一塊大石

到底我們所維護的秩序對不對

「群」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又有多可怕?多令人盲目與無知

到底有沒有所謂的正義

到底正義下有多少的罪惡

又有多少罪惡是假正義之名以行之

 

而我們又能看到多少,看透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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